置移的時空

前幾天出門要去買早餐,媽媽在房間睡覺,居然把我當作我姐,隔著房間門問(我姐的名字)是不是要去買早餐?但明明那天不是假日,我姐早就出門上班,即使可能是媽媽多年來因為失眠吃安眠藥才能入睡,造成某種如夢似醒的錯亂感,卻讓我一時想到媽媽時常在家守護的「永恆」。家中每周每月每年的規律作息常駐在她多年來的記憶中早就無法抹去,如此映照著當下因為同樣的開門「動作」,招喚記憶錯置的感傷。

電影《引言》(Introduction),近年來南韓洪常秀從以往愛情說來可以笑的男女邂逅與緣分糾葛情節中逐漸平淡化,2021年兩部作品《引言》與《在你面前》像是可以相互觀照的姊妹作,宣告著創作者轉而對生命與時間的關注。《引言》運用過往擅長結構錯置,以相同的場景與鏡位已不單只是描寫愛情過程的重複,如今利用攝影景框內的封閉世界,接合著電影蒙太奇的置移時空,像是感嘆景物依舊,人事已非。


《引言》段落2場景在德國柏林拍攝,不特別說還以為是在南韓的「場景類似性」,彰顯黑白攝影的特性,將顏色變化的雜質去除到最低的意圖。延續到電影最後,風景相似,人的心情卻不一樣了的概念。


如同,同樣是海灘場景與海邊旅館,除了是電影中利用喝太多酒到車上休息的夢境般轉換,時間不知過了多久,接續著同樣場景男女主角的相遇,述說他們已經分手,甚至已經在德國結婚。而後電影接回喝醉在車中醒來,時間同樣不知道過了多久,男主角說來好玩,即興在冷天海灘中下水,原本開開心心,上岸時身體上衣濕透,男主角朋友上前取暖擁抱,就像在冷天看到路邊流浪貓咪家族會窩在一起取暖依樣。最後男主角穿好衣服結尾像是感傷望著遠方。


同樣是海灘場景與海邊旅館,抑或是詢問《引言》中的海灘與旅館,還是導演以前作品常見的那個海邊旅館嗎?就如同日本藝術家杉本博司曾經拍攝各地的海面,像是地球最古老的「化石」,生命不斷來去,但海洋幾乎永恆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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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如同在河堤騎腳踏車,發現有東西被風吹的聲音,原來是一旁高架橋上載彈簧床的貨車一直發出塑膠袋被風吹的聲音,很像是騎機車外套沒拉被風吹抖動。空間的特殊性,明明是遠方的高架橋卻聽到如此清晰,彷彿就是在身體旁邊發生的聲音。


說也奇怪,要寫這篇文章的時候,從萬華圖書館回家時看到一個騎機車後面背包跟我一樣款式。那個背包背很久十多年了,老爸在中國買的。


好像已經不奇怪,但還有些悸動,前天黃昏時刻騎腳踏車回家經過二重埔五谷王北街附近的低矮房子地區,也會想起在古巴哈瓦拿平民街區晚上要回旅館買食物給在休息的老婆;或是在印尼日惹短暫駐村創作時在工作室旁邊街區,幽暗的路燈,與逐漸變暗,或已經完全變暗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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