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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像成為別人的生活

不知為何幾年之後去郵局寄信的時候,依舊會想起很久以前想像著:如果自己是在郵局當臨櫃行員會是怎樣;又如同在台北東區的便利商店,看到中午穿著入時的上班族在排隊結帳,想像著自己也像是他們那樣,跟同事吃完飯後一起去便利商店買飲料跟咖啡的想像。即使那是在現實中如過往雲煙般成為「前任」的正職,那樣已經認清跟同事之間中午買飲料只是想盡力跟大家打成一片的認同,到後來卻在群體垃圾話的語境中感到迷惘。 如同時常看電影,或者紀錄片想像著成為別人的生活,又或者那根本是嚮往某種的自由,就如同三不無時還會想起當稽查員時的陽光午後,自由自在的騎著Ubike,或在街頭中悠閒的散步,沒有身分的賺錢,這樣已經很好了。 也或許是大部分是學生時代所懸欠的想像,想像著少數同學下課之後還在外面外面打工,加油站的大夜班,尤其是在交流道下的四周荒蕪的加油站,如何度過死寂又無聊的漫漫長夜,像是永恆一樣。 『 我好像沒有說過自己對於高中女生的某種感傷情懷,應該是源自於那個好多年前高中時代的(暗)戀愛情愫或根本說遠去的歷史銘刻在高中女生的短裙和開心笑容、大鬧;場域的距離感站在西門町六號出口,原來那就是集體性的青春肉體行為喧囂相對而言的孤獨,穿便服那位先生。 』 - 大眾流行高中女生 (Popular public high school girls) 如同以前對公車號碼後面的的地名,哪裡到哪裡,想像那裡沒聽過好像很遙遠的地方,想像著自己坐公車到了那個的地方。如南港舊庄,後來騎腳踏車登山下山時經過,經過的舊庄公車站,這樣不經意的「相遇」,並想像著居住在舊庄的生活。如同去稽查的時候,到了不同的區域,有時候都會想像住在「這邊」的生活。 就好像是每次在路邊看到快遞在送貨,貨櫃門沒關,就好想跳進去躲起來,於是在黑暗中不知去了何方,想像著等到快遞員重新把門打開之後就好像到了「新的世界」。

環保稽查員最後一天

本來以為結束了,一個多禮拜之後收到消息說還有幾十個quota。就當作臨去秋波,帶著慵懶又有效率,完全不囉唆地創下自己的紀錄,那種不帶什麼情感的,反正就只是最後加開,最後賺錢的機會。倒也是跟警衛都沒有其他縫隙可以溢出閒聊。還有些冷血的面對打掃阿婆說某住戶小狗偷大便在樓梯中間要怎麼處理,帶我去看,忍不住問說,在哪?有很遠嗎?我趕時間。但你也知道跟歐巴桑不想聊天也會硬跟你聊一下,那種自以為自己的冷漠完全是多餘。 如此「效率」,直到遇到一個相當有自信的總幹事,客家人的樣子,旁邊另一個像是主委,如老闆般,指示著總幹事要向我好好介紹社區的垃圾場,就像是去市政府做提案簡報一樣。我說你們確實做得很好,他們還說過一陣子垃圾存放區會重新裝潢,希望你明年可以來看看我們的成果。某方面他們的認真,心想比起那些對垃圾存放區不太重視的警衛或總幹事,自己也樂得方便,照片拍一拍,章蓋一蓋趕快走人。面對唯一少數如信徒般虔誠,自己還得多花時間從「業務」導向調整成「真心為了環保」的姿態。眼看天就要黑,卻也不生氣,慢慢地跟想多了解的社區管理人員溝通、給他們讚賞。 因為是限額,而非最大化每一個區域的業績,以前是像是集點,盡可能檢查到每一家社區。現在是反正附近社區很多,不想被檢查就拉倒,如此「輕鬆」心態之下反倒是如此沒有什麼阻礙的。像是遇到一個一進門,就看到警衛兩手交叉好像準備要打架的健身大哥,口氣不太好,大概是覺得我是詐騙集團,想趁我露出馬腳時揍我一頓。並說我們社區垃圾又不是清潔隊來收的,你環保局憑甚麼檢查這類口吻。雖然又不是第一次聽過這樣說法,但這一次只是要湊件數就沒有甚麼好跟他浪費時間的,直接就說你們不想檢查就算了,謝謝。滿臉橫肉的大哥聽到我這麼說反而姿態變軟,接著說,那你要怎麼檢查?果然人都是有些犯賤的,男人不壞女人不愛,說要檢查不配合,說不檢查要走了,才說不然給你們檢查一下好了。 即使是換了證件之後,如履薄冰的怕他反悔,心裡也是偷笑著,嘿嘿再兇啊,反正還不是蓋章了,任務達成就好了,卻又同時保持著對他人的尊重,不管怎樣,即使在一進門就向我展示肌肉,內心告誡自己不要也陷入那樣弱肉強食的邏輯關係當中。 因為冬天,結束的時候不到六點,天色已經一片漆黑,伴隨著林口的雨阿,霧阿,和時常刮著的風阿,那個曾經感到死亡的 未知之地 ,走路到捷運站經過一些尚未檢查過的社區,看著大廳裡的警衛,有一些安心的,好像一切已經都不

浮山若夢(The Cordillera of Dream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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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跟政治有什麼關係?是某草包總統候選人說要在台灣百岳山頂設升旗台?或是紀錄片《看見台灣》最後一個場景,鏡頭環繞著玉山山頂與原住民小朋友唱歌,似乎是再也強烈不過對台灣土地的認同。又或者是那些自己在爬山時路過的古道所遺留的歷史痕跡,不管是清朝的、日治時期的古道,並想像著幾百年前的人是不是也是依循著同樣的路徑,相差無幾地踩踏著相同的樹根與石塊。 歷史,從來就不認為是「山為人類見證什麼樣的歷史」這樣的話。總是認為在山的眼中如此微不足道的人類歷史,這樣論調已經具備某種「客觀」的能力, 意味著不管左派、右派、民主、獨裁等等都像是自然現象一樣,意思是不會偏袒某方 ,沒有對錯,如此殘酷且公平。 於是我在這樣的觀念下,對於導演從一位實實在在的懷舊控,到一位被驅逐在外,又心繫智利的紀錄片導演,一個實實在在的民族主義 、甚至是理想主義者。左打新自由主義(資本主義),右批軍事獨裁,如同片尾自白提到,那片山脈招喚孩提時期的鄉土感,這樣如同最近常看到一些台灣年輕人放棄掉高薪工作去當小農, 回到農村重新認識自己的家鄉。並映照出 自己從來不是實實在在的理想主義者,因為對未來從來沒有像本片導演一樣有如此樂觀的想像。 那天跟登山社團一起爬山,中途休息時跟朋友聊到政治,一時想到會不會有其他山友聽到加入討論,或在旁邊不太認同。但發現山友的話題最常依舊是爬山, 像是聽到最近有人打破了中央山脈大縱走最少天數的紀錄,然後使用在美國買的裝備因為很輕類似這樣的話題;或是下山之後要去哪裡吃慶功宴之類的。嚮導在回到山下的出口時迎接我們,說:歡迎回到文明的世界。 那也似乎提醒著我,登山的世界與不登山的世界之間的關聯性。想像著那些獨攀者為何如此熱愛著獨自的登山;抑或是自己騎腳踏車騎到一個放眼望去無人的山中,像是只有一個人的世界,死了沒人知道,只有回家之後才會發現跟自己跟社會的關連。一個人對於外在世界的放逐、遁逃,實實在在印證了自己一個人的存在。當然許多事件(如登山奇才: 白凜 ),背後所代表登山與社會的關聯,就不再提了。 回到電影,實在有點不以為然導演硬生生把對山的歌頌轉換到自己的政治宣言。 看到在前段採訪以山作為材料的藝術家、文學家,倒是很正常。一直到中段訪問影像運動者(video activist)帕布羅索拉斯就開始變得奇怪(走鐘)。這種「奇怪」值得拿出來討論的是,如果兩者內容分開都會是很好的材料,但硬湊在一起,除了濃

Vitalina Varela(夢迴里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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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一半發現幾位中途離席的,大概又是翻譯的片名成功地吸引了一些對「里斯本」旅遊想像的群眾,卻沒想到看到漆黑一片。雖然自己也好不到哪去,下午時分,吃飽飯,精神狀況不佳,苦撐了好久還是忍不住閉上了雙眼,還不時偷喵旁邊的人是不是也睡了,果然!但也不能完全怪觀眾,這次導演Pedro Costa想必如同蔡明亮的後期作品《郊遊》:更加「佛系」(在本片應該稱作「神系」)的狀態,步調更慢,鏡頭停留更久,並且嘗試呈現一種類似錄像裝置般的影像性(個人想到 Gary Hill 的tall ship作品 ),於是在開頭二十分鐘精神極好的時候記下關鍵字:「在黑暗中鑿出的洞」 。 黑,還不夠黑:描寫葡萄牙的維德角移民黑人(部分資訊可以看 此報導 ),因為窮困,長期居住在水泥外露如工地般房子,又電力不足的讓電影的場景總是過暗以至於銀幕在整個戲院中像是在暗室裡的一處微光,於是足以讓更多人睡去…。那樣仰賴著像是隙縫中的光線,有些時候倒是恍惚般地失去了空間的透視感成了像是黑色的抽象繪畫,定睛一看才知道是女主角,或是那位Pedro Costa愛用的抖手黑人牧師被空間困住地如同鬼魂一般。 往往在忍不住閉眼,只是重新睜開眼睛心裡有些焦慮地是不是漏掉了一些「劇情」,但顯然Pedro Costa依舊不跟你講甚麼故事,囈語般的對白,隔音不佳與房子施工不良隨時會掉落的建材,就當作是黑暗中的視聽經驗。只是台詞中約略透露維德角移民家族血淚史,更聚焦在男人離家之後黑人女性的孤獨與堅忍,以至於觀看女主角Vitalina Varela的臉孔如同肖像照般:一種面無表情的悲痛。 但除此之外自己對於Pedro Costa的新作有甚麼樣的新意?想起以前看《里斯本記憶迷宮(Horse Money)》雖然也是睡了一段,但覺得沒差,反正他的片子就那樣,那樣地還停留在更久之前在光點戲院看到《青春向前行(colossal youth) 》讓人耳目一新的驚艷,所得到時間感受,什麼鬼魂、迷宮、廢墟等等措詞幾乎還是可以完全套用在本片,如今卻又更加的極限,更加的純粹,更加要讓人凝視的影像物質(texture)。

Mindanao(非屠龍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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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覺得這部電影的片名翻譯成「非屠龍童話」不是很好,它是指電影中的媽媽給孩子說的屠龍童話(動畫)以及現實殘酷非童話故事,但個人覺得沒有必要把屠龍童話與否變成一個片名,因為就算加了個「非」,都像是把這部片是類似放在兒童影展般的純真感,與對照大人的殘酷,在這樣十分僵化且無害的二元關係當中,以至於會忽略片中複雜地藉由族群政治所帶來的敘事策略:道德上的選擇。 或許就先從菲律賓的「民答那峨島」談起,簡單的來說就是位於南菲律賓的這個島因為曾經被蘇丹國統治,居住著少部分信奉伊斯蘭教的莫洛人,有別於大部分菲律賓都是信奉天主教的菲律賓人。而片中的戰爭就是要尋求獨立的「莫洛伊斯蘭解放陣線」政治組織與馬尼拉政府之間的緊張關係(細節部分請自行搜尋)。而片中的爸爸就是身為莫洛人,但卻是在國防部的武裝部隊服役,故在掃蕩激進的解放組織的行動中其中有一段與農民相遇需要靠著他進行翻譯。 歷史背景大概是這樣,另一個重要因素就是身為菲律賓人的導演Brillante Mendoza該如何看待著這個為了維持國土完整的軍事事件? 於是在片頭看到一段陳述,不管是尊重那些少數的莫洛人,又或者是希望一切能夠和平的氣氛,這樣恰恰的在開頭如此順暢的銜接著:一個罹患腦癌的女童,與媽媽帶著她去醫院治療的過程,並開始那段關於屠龍的神話。在電影前面到中段其實還覺得那個動畫有點無聊(雖然在呈現上做得很好),相對於有些刺激的描寫「民答那峨島」緊張情勢,與母女到了像是戰備醫院那樣配備陽春,但那裏的父母都緊緊抓住最後希望的堅持態度,而後就開始出現了一些叢林槍戰畫面,開始精彩的三方交叉的相遇:小女兒的又發作了,爸爸任務遭到埋伏,動畫也正發展到準備屠龍的關鍵場面。這三段交織之下像是看到Mendoza熟悉的菲律賓 「悲慘的浪漫」,一種不忍苛責的通俗感,又讓人想起過往他的作品在寫實中刻意賣弄的驚悚與悲情:《 男孩看見血地獄(Kinatay) 》、《私法拘留(Ma'Rosa)》、《私法追緝 (Alpha, The Right To Kill)》黑警、暴力、販毒,像是沒有什麼希望的慘到極點,如同很久以前在看《 阿嬤打官司(Lola) 》之後寫道: 「殘酷地無法憾動任何體制本身如此這樣帶有「悲觀的結論」下,去操弄電影性發揮的地方(或說電影「不能」的地方),一種描寫現實,又抽離成為通俗劇之間的愛恨情仇,其實是一種「戲虐(待)的情感),那也是一

日惹盜版(Pirating of Jogja)與日惹雙年展(Biennale Jogja XV)#下

開幕第一天,開始參觀位於文化中心的平行場館,比較多是 手做類型 的作品,代表印尼與東南亞各國不同的文化,外面則是有點喧囂的傳統音樂表演和戲劇表演。之後一行人穿越了旁邊十分熱鬧的市場,有點像台北市果菜市場那種感覺的地方,要走去另一個泰國的 孔俊宣言(Khon Kaen Manifesto)展區 ,是一組由泰國策展人帶領的一組泰國的團隊在閒置空屋做的計畫,有點像是台灣曾經有在荒廢眷村策劃的展覽:盡量保留廢墟的原貌,並在裡面放置一些裝置作品。然後還有一位女性藝術家在現場做的 行為表演 ,末段她不斷拍打廢墟的發霉牆壁,頭髮與灰塵齊同飄揚的場面有震撼到。 晚上則是香港館和東帝汶館開幕。本來預期香港館出現最近反送中抗議的回應,實際上卻沒有。比較多是跟東南亞移工議題有關的作品,以往在香港當代藝術家作品少見到東南亞移工的影子,倒是變成了展覽中某種普遍性語言。也正好跟近期看了黃秋生飾演的《淪落人》電影互相呼應。 東帝汶館展出的是比較傳統的藝術語言,並對比著樓下香港館當代的佈置方式。東帝汶策展團隊在開幕致詞指出,這些作品就是我們的認同,意思應該是說,即使看起來比較不像當代藝術的作品,但這樣是屬於目前東帝汶認同的方式。我忽然想到以前研究所的甘比亞同學,因為外交狀態當時他們派人前來就讀,一開始他們只是畫一些傳統的繪畫作品,在課堂上拿出來討論處境有些尷尬,上課上習慣了之後,他們也開始跟其他同學一樣提了一些idea式的概念性計畫作品。 開幕第二天下午,台灣館開幕,稍微介紹一下好了。 羿綺的作品 是揭露一段家族移民的歷史,起點是她的叔叔(應該是吧?)從金門輾轉跑到南洋,最後定居印尼,並藉由叔叔寫給藝術家阿嬤的書信展現的親情關係,延伸出藝術家後來跑去印尼探親並且拍攝當地風情構成的錄像作品,而片中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羿綺很素人但又順暢地切換台語、國語和英文的口白,有點逗趣但是感人; 思含的作品「如何展演談判」 我一開始以為是跟後殖民有關,再現殖民者跟土著談判的過程,因為有幾張拷貝的紙可以給觀眾撕下來的素描看起來是土著。但後來問藝術家本人,她說只是在網路上抓的照片重新繪製,故就不該用先入為主的角度去看待不同媒材與物件的組合,dream pop音樂、木盒裡的領巾、置放於地上的大本劇本、平行四邊形的玻璃盒一張照片裡面摻了水、可以讓觀眾撕回家的複製素描。整個加起來如果不要說有甚麼高深的論述,我自己覺得就是很有

日惹盜版(Pirating of Jogja)與日惹雙年展(Biennale Jogja XV)#中

於是就像是在縮限的台灣當代藝術世界被敞開一個新的維度,或說那根本不是新,也不是台灣時常在討論的當代性與否,而是回到材料本身,回到做藝術作品這一件事情。 若說台灣被「過度」書寫的單向性史觀,早就枯竭到只能是一提再提的「不同深度」的區別。那麼日惹就像是一個平行擴延的世界。代表了東南亞的某一切面的多樣性:複雜的種族與歷史,不只是歷史本身,更代表了整個不同的藝術方式。同住guest house的馬來西亞藝術家說,印象中台北雙年展總是「錄像太多」,要看好久。又或者更進一步來說,台灣總是依循著歐美主流的當代藝術的腳步,同時又是不斷被鑽研的台灣主體性,地方田野人類學研究型的藝術作品與論述方式。 那一天總監説晚上是artist dinner time,在場看到大部分的藝術家、策展人,而台灣方面當時只有我在場,用著不太輪轉的英文briefly introduce。看到來自東南亞各地藝術家齊聚一堂,也不知道誰是很有名的藝術家,世界很大,大家像是處在某種平等地位,我同時又感到自己的渺小。本來藝術作品就沒有好壞,只是觀看的脈絡不同,詮釋方式的不同,每個人喜好的不同。 跟一位印尼和來自新加坡的藝術家同桌吃飯聊天,一時興奮講起自己年初在新加坡展覽時做的一件作品,但卻沒有引發什麼討論,只是開始聊到他也有去台灣當兵參加星光計畫。或許那樣的狀態更像是,當意識到每個人都是獨特的個體,能互相欣賞很好,不然閒聊一下也就夠了。 隔壁桌喝酒很開心,問我要不要坐過去happy together,但因為九點跟助理約說要去拿前一天大街行動的拍攝檔案。所以就只是過去要一點酒喝一下,就差不多要先離開了。還想說助理跑到哪去了,結果原來在旁邊的助理區吃飯,總監也在一旁跟助理頭頭聊天,階級上是老闆跟下屬又有點像朋友的關係。 隔天禮拜一上午相關的文件印好,下午去工廠拿回被扣留的作品,我們像是業務去公司拜訪客戶一樣,跟警衛登記,然後等待。我們坐在警衛室外面旁邊的板凳上,我看著眼前工廠的場景有些親切感,等待的過程中,除了助理突然跑去旁邊禱告之外(他去禱告的時候我還以為他是跑去跟警衛在討論什麼),工廠一旁在施工的工人在屋頂上不小心掉了一包東西下來,助理看到還特地跑過去幫忙,這一點確實讓我想起平常看似吊兒啷噹的他,其實還挺有同情心的,包括騎在巷子裡會跟路人打招呼(並非是那種第二天帶我到處閒晃,就在路上遇到一堆他的朋友,邊騎車邊大喊朋友

日惹盜版(Pirating of Jogja)與日惹雙年展(Biennale Jogja XV)#上

或許事情早就從走進入境大廳與助理相遇的那一刻就已經決定了。決定了一個如同台灣,信心不足地時常回望著自身現代化不滿的狀態,和另一個像是無憂無慮的世界,那個世界的藝術和生活就是多做,多喇賽,如此的簡單,簡單到自己的作品欠缺什麼後設的政治性解讀已經不太重要,就這樣《 日惹盜版 》像是變成了一種弔念遺蹟的手工感儀式。 該怎麼形容這位活潑的長髮男性助理,自稱是貧窮藝術家,時常在IG上發表他的創作,像是眼珠耳環,蛇的手鍊等等DIY黏土加工而成的配件,以台灣的語彙來說是文青喔,喜歡Pink Floyd、Joy Division同時又喜歡郝劭文。都吃十分便宜的街邊食物 (台幣不超過50塊)。但因為過於隨性,常常不愛準時吃飯或甚至不吃飯。到了第三天我們約下午見面,我問他早餐吃了什麼,他說喝咖啡而已(然後開始說這裡咖啡有多好喝多好喝),我心想空腹喝咖啡對胃不好吧,但反正他抽菸就飽了,於是那天我們直到晚上才吃了他的第一餐。也因為如此,本來到日惹的第二天還十分精實的跟助理約早上,但後來乾脆都約下午。自己早上偷偷去guest house附近尋找給外國人吃的西方料理,台灣人熟悉的早午餐店,價錢台幣一百到一百五十塊不等,以當地來說是觀光客吃的奢侈品,所以才會說偷偷去不要讓助理知道,但以品質和價位來說在台灣是物超所值。 也是想說自己可以親自走路、閒晃,才觀察到日惹像是古巴ㄧ樣強調手工、舊材料的利用,才使得每一條街道都有不一樣的獨特物件和建築景觀;同時因為如果一直被助理載,騎著他那一台握著把手,手被抖到發麻的復古打擋機車,自己像是被限制行動,但當地沒捷運,公車也很少,要完全走路真的太拼。 以前沒有助理經驗,不太會應付上對下的權力關係,一開始只是一種幫忙創作的單純關係。但去工廠拓印開始遇到事情,瞬間語言障礙成了夢魘,聽了一堆印尼話任人擺布;或說是,算了,反正尊重當地的人事物,是作品被警衛扣留失望之餘,想想整個過程也算是一件不錯的駐村作品吧,直到那天跟助理晚上吃麵攤時突發奇想聊到,如果工廠那邊不歸還,那我們把作品燒掉,把灰帶走,灰燼還可以用來布置展場,想到這裡兩人就開始哈哈大笑。 但隔天起床開始焦慮,因為扣掉布展就只剩下一個禮拜可以用作品,本來要去工廠拿回作品,但雙年展總監說先不急,下禮拜一再去拿,並建議日惹沒有什麼工業區 ,而我原本要計畫要拓印飯店招牌太過商業了,可以換成一些日惹的老商店,我說我沒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