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文章

目前顯示的是 1月, 2018的文章

她的危險遊戲(Elle)

圖片
不知道是不是一種巧合,看完「 樓下的房客 」再接續著觀賞「她的危險遊戲」,這兩部某種程度上議題有些接近但看完的感覺卻如此不同,像是拉出東西方看待情慾的方式:一種比較,一種想像,也是一種現狀。 無意分析「樓下的房客」,但還是稍微講一下這部片藉由非常寓言、架空的世界觀,非常不生活的方式,以一種想像的、隱喻的、非常符號的觀看方式起初在尚稱精準的美術與音樂的氣氛建構上在國片當中還算是某種創新,但卻在劇情隨著角色崩壞、大亂鬥之後漸漸顯見深度上的疲軟,甚至已經變得過於「熱血」,以至於那些情慾流動、變態殺人、栽贓嫁禍等等為了彰顯人性黑暗的情節好像變得如此「正向」。正如同任達華激昂地看著監視畫面像是指揮家一樣揮動著雙手,正如同網路上那些類似卡提諾論壇會有的哲學討論區出現的討論標題:「人為什麼需要道德、何不順從自己的慾望就好?」,這類把道德還停留在儒家內部:禮節,忠孝仁愛等等來自於中國文化歷史的規訓,而不是關於人的自由問題,就像是在小學國中時期只是為了反叛老師,不想尊師重道而變得邪惡,但出社會又是另外一回事,這才是我覺得為什麼「樓下的房客」到了中後段如此「熱血」的原因,也算是變種的台式小確幸了。 「別人在上太空,我們還在殺豬公」?好像也不能說「樓下的房客」的基礎偷窺慾望的表達,這樣在國外藝術作品都已經非常老掉牙的方式。反而是要藉由這部片反映出我們的身體感、記憶感。如同上一段所說那樣招喚出熟悉的「校園記憶」、談論情慾的記憶,那應該都視為一種唯一的,而非我們是比較落後保守的,不會當作是一種程度上的差異。 並且依循這樣的身體記憶來看待「她的危險遊戲」裡頭的法國生活感,光是在台灣要闖空門並沒那麼容易,想像為了得到電影中那種強姦的快感還要把鐵窗鋸開這樣大費周章就已經變得搞笑了。如此不太可能發生在台灣的類比情況,更不用裡面最重要呈現出那種,法式的浪漫和自由的人際關係的想像,主角與前夫的聚會呈現出老夫少妻、少夫老妻、偷吃胡搞瞎搞等等種種十分生活化的描寫好像看起來都很正常一樣,但後來才發現其實是荷蘭導演Paul Verhoeven擅長謀殺、血 、暴力、情慾等等作者標記,但在「她的危險遊戲」又如此不張揚地將那些特徵隱藏在角色的情緒、慾望等想像之中,看起來卻是如此法國式寫實感的電影(阿薩亞斯、達頓兄弟)。 在好奇本片是否是為伊莎貝雨蓓(Isabelle Huppert)量身訂做,因為實在太適合她了,活脫

希望在世界另一端(The Other Side of Hope)

圖片
才剛說完 聖鹿之死‭(‬The Killing of a Sacred Deer‭) 關於內容的道德責任與形式美學的矛盾;另一方面,我們看到希望在世界另一端(The Other Side of Hope)隨著劇情推演與阿基郭利斯馬基(簡稱阿郭或阿基)的敘事美學之間,會納悶電影剛開始為了描述一個敘利亞難民的逃到芬蘭如何尋求庇護的過程,像是某種制式化的標準程序,對照另一條比較是阿郭風格的支線:一個準備跑路或是轉換跑道的老闆的那種失敗者的隨性。兩者在這部片當中出現了功能性與否的差異,這樣一開始的矛盾,像是潛在的表示「敘利亞難民」這個當前歐美國家最熱門的國際新聞話題,而身為最具個人風格的芬蘭導演阿郭正面臨這樣「政治正確」的選擇,確實一開始只是描述一個尋求庇護的流程,不免對芬蘭當權者表面上說是歡迎難民,但實際上好像也未能有甚麼樣妥善解決的嘲諷,包括電影中段不令人意外,沒有甚麼特殊理由的法律宣判,卡夫卡式地被戴上手銬準備遣返中東。 就這樣拉出一個判斷利害關係的天平,電影也並不是非得提出一個解決難民問題的看法,甚至應該就實際難解的層面來說,藝術可以提供的究竟是甚麼? 幸福指數往往名列前面,芬蘭做為居住最舒適的北歐國家之一,同時在戰爭中往往不會受到波及的化外之地,但電影中也表示:芬蘭其實有過戰爭,也有過難民。像是如此可以感同身受地宣稱,但終究也只是一種民族主義的宣稱。於是電影中段開始,從敘利亞難民當下的政治議題,漸漸抽象地講述一個流亡之人的認同,同時也藉由敘利亞這個尚未現代化完成又飽受內戰被視為落後的,與芬蘭這樣不僅十分現代化,福利政策還相當的好?這樣的進步。於是當敘利亞難民主角:「這裡很好,但還是要走。」更是一個對「完善國家」的想望提出疑問。並且把異鄉的落跑難民與一個買下有點「逼機」餐廳的老闆,在面無表情的臉孔和對話中散發出一點點的溫暖和幽默(改裝成日本壽司餐廳簡直笑翻了),如此兩條敘事線合而為一,又回到了阿郭熟悉的過時的鄉愁,在充滿荒涼、乏人問津、主角一直唗路(zaulo)狀態同時帶點早期黑色電影與老搖滾樂音樂的風格與節奏當中。片尾難民主角像是復原又像是準備死去地眺望著彼岸,那就像是看著過去、看著未來、看著家鄉、也看著芬蘭,提醒著一直對於所謂進步、現代化…到底是甚麼的保持疑問,希望在世界另一端(The Other Side of Hope)藉由敘利亞難民,展示影像藝術作為一種

聖鹿之死‭(‬The Killing of a Sacred Deer‭)‬

圖片
導演Yorgos Lanthimos一直以來的敘事框架,都像是一種封閉世界的寓言,在充滿符號性的隱喻當中,說是嘲諷、厭世或獵奇也好,乃至於在那樣蒼白面無表情的場景與人物的展示當中,看起來好像是歐洲冷調疏離藝術電影的重現(如:‭ ‬Haneke、Gaspar Noé‭ ‬、Aki Kaurismäki)。 但相較之下「聖鹿之死」邁開涉及更多現實層面的步伐‭ ‬,暴露出更多缺點,但或許也是優點,一個很簡單的現實邏輯與嘲諷感之間的矛盾:為了詮釋一個科學、理性至上‭(‬如同海報上那樣數位感的病房與向上無限延伸的窗簾色塊‭)‬,有點沒有人性的崩壞世界。那些把病人當作生產線看待的醫生,並非是因為一般描寫白色巨塔黑暗面的劇情只會對有包紅包的家屬才會認真治療,而是金錢層面早就不列入價值的考慮,「聖鹿之死」在意的是,如電影開場為我們展示手術檯上像是機械般的跳動心臟,讓觀眾目睹「這就是生命!」。這樣簡單且客觀,而醫療疏失不過就是一種百分比下的數字。 但這中間的矛盾是,「聖鹿之死」在劇情上開展的本來以為是仁心仁術的醫生,雖醫治的病患死了,但跟家屬建立不錯的關係,後來才發現家屬懷恨在心,因為醫生在手術前喝酒,這樣具高度社會批判的醫生道德的現實議題,被置放在,就算是喝酒動手術的醫生在本片當中,也只是一個小小獵奇感而已;這樣的違和在片中屢見不鮮,看起來有些被稱之為「詭異的感覺」,身為創作者大可以享受著個怪胎的標籤‭ ‬。但若深入來看這樣劇本邏輯上與美學風格的矛盾,根本就是,我們說身為創作者還有什麼道德責任的話,就是一種誠懇,一種對真實的表述往往要大於表面的風格或者所謂敘事策略(或我們現在流行說的「梗」)。這也是我一直覺得,Yorgos Lanthimos的作品一直達不到真正藝術高度的原因‭(‬縱使這部片像是看到前人大導演的一些元素像是致敬?如醫生的小兒子像極了庫伯力克的鬼店的那位有陰陽眼的小男孩;處決的套頭布袋像是Haneke的大快人心‭)‬‭ ‬。 某種很表面的怪異氣氛,如同片中一開始以為醫生跟男孩的關係,一種權力不對等交流的同性戀感:光鮮亮麗的多毛白人,與穿著像是從唐人街跑出來亂的無毛的混血歐亞裔青少年…許多議題上的暗示,卻也僅止這樣怪異的氣氛,但我們說電影就只是在展現一種氣氛?如同王家衛電影中的上海摩登時代氣氛那樣迷人,但卻不能忘記王家衛作品出身於香港97大限前後,對於時間恆流中變與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