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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片或是什麼的

「不要走,統統給我留下來當證人!」司機覺得不妥,縱使有乘客說:「警察來了,還不趕快讓我們下車。」但是司機把門開了幾秒之後,忽然想到既然你們(乘客)上了車,我們就是同一國的,「先給我烙跑的就是叛徒!」司機二話不說,直接把門關起來,還夾到一個正要下車的乘客。被夾到的乘客哀嚎大叫,而來不及下車的乘客每個面無表情,有些人漠然地看著地上破掉的玻璃碎片不知道在想什麼,有些人則是開始偷偷地哭泣。 在「輔大-永春高中」299的路線當中,大都會客運與三重客運兩家死對頭,常常在蜿蜒的忠孝橋上兩個快九十度彎道上追逐,縱使坐著毫無感覺(甚至還睡得十分安穩)比起站著並隨著吊環劇烈搖擺的乘客還能夠置身於事外,而另外一個「置身事外」是表示,司機們往往藉著手機或無線電,部署著一場競賽計劃,在車上絕大多數人渾然不知的隔絕氣氛中,夾雜的不只是比載客量,更是比駕駛技術和優越的卡位。當然,還有(台灣)男人們的血氣之爭。 所以當因為司機腦充血,過度認真在「駕駛」與「競賽」,卻惹惱了其他「小車」,或是相形在階級上差距更大的「機車」。整片的檔風玻璃被砸碎,平靜的景框丕變,意思是在一陣生活日常上下班(課)的無感,還不如碎裂讓人覺得「重要」。 如漩渦一般翻攪了讓「苦無表現的機會」的一般大眾,真正落實「很愛演」這句【在大學生了沒】或【麻辣天后宮】朗朗上口的後設語境。想當然而,在玻璃碎片迸發的霎那,有人大叫,有高中女生哭了,但社會族群關係的連結卻是如此緊密地,面對著外頭騎車父子拿著加長型大鎖的挑釁,司機如此不畏懼地繼續玩下去,並繼續以蛇型招呼,在那個當下,原本早就殘缺命運共同體,空間的分裂,陣線區分成好幾方的人馬:有人隨著司機起舞並拿著敲破逃生玻璃的小鎚子跟外面對嗆,助長聲勢;有一些人則是對司機的「熱衷」和不敬業同仇敵愾,甚至想從駕駛座後面直接勒住司機的脖子,讓一切停止;當然有人一直哭,就會出現類似「慈幼社」的善心人士面對外面的狂風暴雨一直安慰說:「沒事,沒事。」 「那最後是怎麼下車的?」我忘了問我姐她是怎麼回到家的,只見她一回來就在講「砰!玻璃就整片碎耶,以為會有什麼事情發生,有人在哭阿,然後我就安慰他,然後還警告司機不要挑釁,然後有些很白目跟外面嗆聲的…」她持續講著剛剛發生的事, 就好像是「捍衞戰警」裡的珊卓布拉克可以獨當一面一樣。

我開始抱怨我家

每次我都會帶有嘲諷意味地說別人的家(往往是指向台北市)比較有錢,居住品質比較好,親戚都比較有文化水準,都比較知道自己的小孩在想些什麼,來襯托自己家裡介於「中間」,不上不下的「特色」:工廠住宅混合性的過渡,口操台語,思考總是充斥著民視八點檔娘家-介於製造業(功用導向)和研發業(發展導向)之間,文化深度跛足不前(或說根本沒有進步之必要)的家人與親戚們。 但萬萬沒想到這次栽在化成路自身的「驕傲」,開始抱怨因為家族傳統的不可切割性,連帶著居住空間都會連在一起:比較起高樓大廈式的「方格」,或是矮公寓的較大的「長條形狀」,新莊市化成路獨棟的意義,代表著是有令上者稱羨「完整」的不規則量體。「獨立」寬廣空間,可是卻也因為當初遺產分地,不得不與親戚相連的宿命。 也不是說隔壁中邱節晚上開趴很吵,我卻變身成「衛道」人士給予譴責。而是在毫無相處共識,卻又莫名其妙住在隔壁的尷尬狀態,其實已經退一步要睡在樓下客廳了(編案:隔壁在三樓開趴,我的房間在三樓),卻因為他們越晚越嗨,酒醉亂叫,還用麥克風大合唱,導致連在二樓都抵抗不住。 午夜二點時分,比起客廳電視外,樓上熱鬧、樓下已經怒火中燒的狀況,電視上播著「我的藍莓夜」相形「難看」。王家衛「異常」深情的無效性,顯現在無法「療癒」遠在美國酒吧的浪漫風情之外的台灣小島在地的錯亂的空間結構和家族恩怨。樓上的卡拉OK台語歌讓諾拉瓊斯的徬徨臉孔「慘不忍睹」。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我直接在家裡客廳爆氣,把全家人睡夢中驚醒,間接「發難」表示說我沒有直接和樓上親戚正面衝突,始終要透過家人「溝通」(但本來想衝到樓上也被阻止)。我就像是易於躲在「保守勢力」的陣線後方的小男孩,所令人害怕的是,一旦越施加壓力越是反應了家庭對我的「保護」程度,除非我從家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