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文章

目前顯示的是 3月, 2020的文章

早就不是那樣

邊接案邊要上課,忙到沒有甚麼時間可以寫文章、沉澱心情,卻好像接承著上一篇結尾的感覺,每次一進學校看到洋溢著青春的學生在校園中嬉鬧穿梭,就好像讓人心情都不至於太差。即使是有時候會想著,在怎麼青春熱血,也是某種還沒社會化前的狀態那樣的「唯物史觀」。卻也有那麼幾回想著,那些青春洋溢只該屬於當下的沒有其他;縱使開始上課又是另一回事了。 在給學生岀短片作業要他們尋找主題,有學生的主題是「一日腳踏車之旅」 我說你可以假日去騎腳車拍素材,上課時拿來剪接, 學生說假日要上班 去7-11打工, 我說那你可以紀錄你的工作或是 紀錄來店裡的客人,這個主題會比一日腳踏車有趣很多, 他說不行,因為他連監視錄影的畫面都不准碰。然後我不繼續為難他了,因為我知道藝術早就不是這樣無限上綱 可以超然地越過生活的界限。 在那個跟學生對談的當下,這才是我所要面對的「創作」問題。 於是教學的「現場」就在一如往常那個班級的喧鬧中,睡覺的睡覺,玩手遊的圍在一起組隊 ,我教授著剪輯軟體的使用,並催促著大家今天作業沒交的會扣分,然後一位看來正常(還有點像曾國祥)。實際上在正式上課前就收到一張特教生的名單,本來不疑有它,但接觸之後才覺得怪怪,一看名單對到他的名字,確定真的是他。那些名單上的旁邊說明往往對我而言有些傷感,說是父母支持學習,但學生有些能力不足的地方,要請老師多元評量,這樣難得跟學校站在同一陣線,對弱勢伸出援手並不需要有甚麼考慮。回到現場,那位名單標示著自閉症的學生, 對於我交代的作業有些遲疑並ㄧ再重覆同樣的詞語, 聽了有些不忍,在耐心跟他溝通的同時,心想班級旁邊那些跟人應答無虞的學生 不好好學習 在那邊打電動。但這樣也好,就把時間分配給需要幫忙的學生吧。 總是在熱鬧場面的旁邊,我跟那位學生交談,或其他在睡覺的學生像是不同的頻道,但又實在地共同存在在當下那個電腦教室「現場」。又總是想起那句話:生命會自己找到岀路 。我是那種如果作業作得出來 那打電動也沒關係喔 那樣自由。但被校方知道不會坐視不管 ,既然他們都說軟體操作都沒問題,硬逼他們操作軟體也只會虛晃一招,我說不然下次就直接帶作業的素材來剪,當場現做。 那個原本的分享,好像已經變成抱著不期待會有甚麼熱烈回饋,但又並不像是拿得到薪水就好那樣。還是時常想到可以給學生們看些什麼、討論些什麼,雖然大部分都是我在講。那個群體的回饋,又像是一面鏡子,有時也會出現一種念

千日千夜(about endlessness)

圖片
姑且不論影像的構成,在看似一個場面幾乎只會用一次的背後是極為精細的前置與棚內拍攝作業。以往對於導演Roy Anderson的印象:固定鏡頭,如古典繪畫般多層次精細構圖、笑看人生的姿態,看似一連串人生百態的集合,對於西方督教的嘲弄,或者夾雜一些歷史的回憶描述,藉由剪接交叉出現所構成的敘事,連帶思考關於冷調影像如芬蘭的阿基郭利斯馬基的北歐區域特性,從瑞典IKEA所展現的極度現代主義的家具印象,聯想到那些社會福利政策優先,在最幸福城市中列前茅的國家,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末世感? 在看《千日千夜》之前,想的還是之前導演「生命三部曲」那些一段又一段,有點低調奢華又冰冷的荒謬場面,那麼新作又會跟以前的作品有甚麼不同?也不知是不是過了一段時間自己對人生的看法又不太一樣了,才又在看完之後,好像有點找到了這些相同形式影像中的精神性。 於是就在《千日千夜》這樣濃厚的厭世感,一段演員不斷喊著,上帝把我拋棄了! 抑或是那個因為去看牙的病患怕痛,醫師不加以勸告蛀牙會更麻煩的「放棄治療」。面對這樣西方充滿救贖式的自我毀棄,自己心裡想著是某種東方式的思考:上帝就是把大家都拋棄了,也是繼續下去。 就如同《千日千夜》那樣更加綿密的,某種時間不曾停歇的,好比電影一開始那對在天上的男女,好比那個客觀之眼,看著人世間靜靜的流動。 有時候只是想說,Roy Anderson電影每個場面的發想,像是每一次在社會中觀察時候記下來的筆記與奇想,那又有甚麼必然性?又有甚麼更加神聖的力量來達成這一連串場面的組合?但自己又好像在《千夜千日》看到各場景細微中相互呼應, 而非明顯關聯的敘事,才呈現某種更普遍的,更加希望落空的,在人類庸庸碌碌的功能與失能之間,如同片中牙醫的吸口水裝置發出的聲響,或者沸騰的湯造成鍋蓋微微的移動等等,也許永恆(endlessness)就只是這樣重複、無意義且單調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