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惹盜版（Pirating of Jogja）與日惹雙年展（Biennale Jogja XV）#下
開幕第一天，開始參觀位於文化中心的平行場館，比較多是手做類型的作品，代表印尼與東南亞各國不同的文化，外面則是有點喧囂的傳統音樂表演和戲劇表演。之後一行人穿越了旁邊十分熱鬧的市場，有點像台北市果菜市場那種感覺的地方，要走去另一個泰國的孔俊宣言（Khon Kaen Manifesto）展區，是一組由泰國策展人帶領的一組泰國的團隊在閒置空屋做的計畫，有點像是台灣曾經有在荒廢眷村策劃的展覽：盡量保留廢墟的原貌，並在裡面放置一些裝置作品。然後還有一位女性藝術家在現場做的行為表演，末段她不斷拍打廢墟的發霉牆壁，頭髮與灰塵齊同飄揚的場面有震撼到。
晚上則是香港館和東帝汶館開幕。本來預期香港館出現最近反送中抗議的回應，實際上卻沒有。比較多是跟東南亞移工議題有關的作品，以往在香港當代藝術家作品少見到東南亞移工的影子，倒是變成了展覽中某種普遍性語言。也正好跟近期看了黃秋生飾演的《淪落人》電影互相呼應。
東帝汶館展出的是比較傳統的藝術語言，並對比著樓下香港館當代的佈置方式。東帝汶策展團隊在開幕致詞指出，這些作品就是我們的認同，意思應該是說，即使看起來比較不像當代藝術的作品，但這樣是屬於目前東帝汶認同的方式。我忽然想到以前研究所的甘比亞同學，因為外交狀態當時他們派人前來就讀，一開始他們只是畫一些傳統的繪畫作品，在課堂上拿出來討論處境有些尷尬，上課上習慣了之後，他們也開始跟其他同學一樣提了一些idea式的概念性計畫作品。
開幕第二天下午，台灣館開幕，稍微介紹一下好了。羿綺的作品是揭露一段家族移民的歷史，起點是她的叔叔(應該是吧?)從金門輾轉跑到南洋，最後定居印尼，並藉由叔叔寫給藝術家阿嬤的書信展現的親情關係，延伸出藝術家後來跑去印尼探親並且拍攝當地風情構成的錄像作品，而片中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羿綺很素人但又順暢地切換台語、國語和英文的口白，有點逗趣但是感人；思含的作品「如何展演談判」我一開始以為是跟後殖民有關，再現殖民者跟土著談判的過程，因為有幾張拷貝的紙可以給觀眾撕下來的素描看起來是土著。但後來問藝術家本人，她說只是在網路上抓的照片重新繪製，故就不該用先入為主的角度去看待不同媒材與物件的組合，dream pop音樂、木盒裡的領巾、置放於地上的大本劇本、平行四邊形的玻璃盒一張照片裡面摻了水、可以讓觀眾撕回家的複製素描。整個加起來如果不要說有甚麼高深的論述，我自己覺得就是很有氣質的作品；BettyApple的作品sexynoise以過往使用跳蛋震動聲音作為表演道具，並配合當地伊斯蘭式螢光蒙面的扮裝真的超適合這裡的表演的（關於雙年展開幕表演容後再述）。跟我一樣是駐地創作，同時用跳蛋作為物件訪問在地的女性關於伊斯蘭文化中較為禁忌的性議題，並將訪問搭配特效剪接成錄像作品；掛著台灣藝廊TKG+的蔡家葳，先不論其顯赫的家世背景，早就是頗具知名度的國際藝術家，展出幾件委託的作品，像是在高雄請移工演唱家鄉的歌曲成為一連串的聲音錄像，除了讓人想起另一個台灣藝術家余政達類似的手法之外，利用懸掛商業標誌布料成為像是篷帳（像是移工們的臨時居所），同時是投影機的影像布幕，讓觀者可以躺在沙發上輕鬆地觀看，不啻是一個挺符合日惹輕鬆愜意的裝置方式；至於我的作品，略，請直接看作品介紹。
開幕主秀party熱鬧的像音樂祭，越晚越嗨。難怪音響用那麼好，展覽總監的男朋友（工程總監？）在舞台後方PA坐鎮。不是台灣那種跟展覽主題有關的「聲音」表演，而是有國中生（還是國小？）copy團，幾首槍與玫瑰、NIRVANA歌曲展現超齡的技術；還有穿著穆斯林面罩的戴夏威夷草帽女子龐克團，有夠harecore，果然台下開始釘孤支（stage-diving） 了，即是覺得歌聽起來差不多，但不重要。
看到這邊還會以為是雙年展開幕表演嗎？或許這在日惹並沒有太大區別，反正都是一種「藝術的形式」嘛！接下來上場的泰國藝術家是這次主場館的藝術家，但不太清楚他的展館作品是甚麼，後來有看資料他好像是使用Isan族的樂器做的電音，重點是他放歌還蠻屌的，200bpm的digital hardcore接泰國老歌？很妙，放歌放到很嗨索性把衣服脫了，不吝展現其豬肉攤老闆身材，霸氣甩肉。接下來另一組laptop+instrument合成器雙人組的音樂也是不賴，但礙於要早點回去整理行李就先離開了。
總之這樣的交雜是在越來越趨於嚴謹的台灣藝術場景無法想見的（不然就是像白晝之夜那樣的活動才有可能），如同佈展時把展燈拿掉，很隨興的會放在原地忘了拿走；或者是晚上要開幕當天，快到中午還在佈展；又或者，那個在展場中刻意放置的零碎物件，像是藝術家故意放置在展館每個地方的作品呈現方式，甚至會誤以為那是佈展人員忘記收掉的材料。
至於印象深刻的作品。
用陶土製成的居家物件，像是取代工業化白色陶瓷臉盆，金屬把手，電視框。像是reversely把工業產品製程零件手工化；馬來西亞藝術家三頻道錄像（但可能礙於設備只用一台投影機），用有點黃明志那類馬來西亞諧星的口吻，講述放大機運作原理，融合了科學紀錄片、工廠產品影片、教學影片、網路影片拼貼、廣告片等等極其豐富的語彙，甚至後設地利用錄像的聲音輸出來展演正在介紹的聲音處理與原理，藉以解構那個包覆著電子零件與科技的「神祕之盒」：音響。 一件很歐美感的當代錄像，技術上也很精緻的作品；印尼藝術家，收集一些介紹印尼的明信片跟地圖，用樹酯包覆，在重新塗繪原來明信跟地圖的上面的影像跟圖案，覺得有趣的部份是用透明樹酯加工然後複製與描繪的過程；應該是印尼的藝術團體，裝置上用大張照片來展示，在家裡躺在懶骨頭上戴上面罩使用手機就可以像是去任何地方，比較吸引我的是用看起來像是被恐怖份子俘虜的面罩，同時又像VR一樣的虛擬意味；值得一提的是，在另一個場館的一個裝置：用衛生棉做成的玩偶戴辨子帽，是一個印尼雙人組的作品，重點是在會場可以輕易發現就是她的作品，因為其中一個藝術家總是戴著辨子帽，或是像是顏面傷殘的自製頭套。
那麼那個助理跑到哪去了？作品裝置完成之後，就讓助理自由了（set him free）。
回到那天開幕回家時，自己叫Grab，還意外撞見助理騎機車載女朋友（她女朋友有一半華人血統，看起來蠻乖的，英文比助理好），然後就在等紅燈時偷偷拍下他們的照片，回到宿舍傳給他想說嚇他一跳，只見他問我在哪裡，我說已經回到guest house，他回說晚點先不要睡，後來才知道他有小禮物要送我，請快遞送過來。一小小的聖誕樹，是weed的隱喻？禮輕情意重，一時也不知道要送甚麼回禮，不然就回台灣想一下再寄過去好了。關鍵字：郝劭文。
同場加映：一些作品的照片 https://photos.app.goo.gl/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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