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刷的存在

擋風玻璃上的雨漬清除被視為理所當然的,我們當然都知道雨刷(註)的存在(廢話)。


只是,在開車經過高速公路連續且間斷的隧道中,「外面」下著大雨,一旦進入隧道,最慢的雨刷速度也足以應付沒有雨的隧道中,卻在「出去外面」的瞬間,快速累積雨量,「出去外面」某種程度上除了聲音和光線,是因為察覺到「逐漸」模糊的擋風玻璃快要「撐不住」,同時期待著雨刷並「終於」把雨漬劃開的那一刻,那一刻,是在身為駕駛的要「安全的開車」之餘,還來不及切換快一點的雨刷的「那一刻」,像是得救了,還同時感受到了,即將看不到前方的驚慌中,好比面臨著未知的黑暗,甚至是死亡,又重新回到自身存在的方向。


某種程度上會想到,曾經在當代藝術館看到藝術家林冠名一個作品的感覺,一個十分簡單的錄像作品,一個操場有一個人在慢跑,操場後面是講台,還有山(好像)。反正重點是,它的構圖,是沒有「包含」跑道的兩端,所以當那個跑步的人,消失在影片中,會察覺到他好像消失了(廢話)。但因為是在影像平面的「內部宇宙 」中他消失了,但在日常的時間性當中,我們也會知道他會從構圖,也就是被截斷的跑道的那一端現身;另一方面,在不斷輪播、不斷跑步的展場,也暗示著只要作品一打開就是那個人一直跑步的永恆,而如果觀眾是突然在無人的操場的畫面中看到作品,一時會覺得作品是不是在拍攝一個風景的瞬間。甚至像是一個時間凝結的攝影作品,反而是那個跑步人的出現,像是「鬆動」了觀看時間的意識。


雨刷的存在,是藉由擋風玻璃的「平面」,當然這個平面也出現在一些電影中,像是Michael Haneke《第七大陸》的洗車片段(如下面截圖)。


回到如何感受到雨刷的存在,好像也不是要在同樣的天氣,跟駕駛在高速公路的隧道條件中去「再現」這樣的感覺。那就好像是,跟有些人聊天,總是會遇見某人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性格,往往會質疑著:阿然後呢、所以呢、這代表甚麼?之類的,從日常生活的打屁,過渡到這樣關乎著,哲學上的「概念層次」,從我們可能討論著不相關,沒有啥邏輯(nonsense)的話題,到一個何須道理?或是交談本身就是一種人生道理的時間感受。


於是那個更加身體的「體驗時間」,除了純粹在客觀條件下:一對夫妻在高速公路上開車,下著大雨,一個內在的汽車世界面臨著下雨。但又不是封閉的,至少從擋風玻璃來看,它不完全是一種平面,但好像也不是在講聲音,因為如果沒有下雨的風景,它可能就比較像是一個螢幕,前方不斷變化的影像螢幕。


而下雨,除了聲音可以清晰的指認之外,當「雨漬清除被視為理所當然的」,除了保持安全,同時也維持一個影像平面風景的任務。而模糊,因為關乎著前方如果有車突然減速,或轉彎來車甚麼的,會非常的危險。卻也像是模糊,變成一個質感的改變,累積著某種「厚度」,透露一點點空間的深度,並經由雨刷在間斷隧道中來不及變速的「時間錯覺」,可能是一種「本真」的提醒,一種忽然的閃爍,又瞬間消失的「真實」隙縫。


就好比說 此篇文章前段描述著:雨刷「終於」上來的那一刻,…又重新回到自身存在的方向。不是,應該是,「像是」又重新回到自身存在的方向。「像是」又回到現實的幻覺之中。



(註1)
當然有在看棒球的,會故意回我說,雨刷不是,那個打假球的白手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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