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得要命》Ugly - 由我來代替「眾人」執行大家的罪

第一次會知道延尚昊這部片是因為在網路上看到他已女兒在看YT為靈感想出一個低成本的拍片方式(有興趣請自行搜尋),而後票房的確不錯。


《醜得要命》有賴於情節相當引人入勝的劇本,韓式懸疑再次展現不落俗套的結構和故事推進,比較令人詬病的應該是過於激化的善惡對立,如在《地獄公使》自己認為劇本上短板。


不得不說《醜得要命》在概念上獨到之處,以艱苦生活的弱勢盲人使用觸摸方式刻出美麗印章,表達一種看不見的「內在美」同時享有名聲的外在「世俗美」和在世功名之間游移。


故事回望四十年前的死亡事件,說出了對於看不見之人掙扎的「美的標準」,不得不聯想,在《地獄公使》談的宗教層次,關於個體與群體之間信仰與認同的價值標準是如何被產生且相互影響的?


盲人篆刻師從苦中作樂與女主角相遇,看似並非用外表,而是「交心」的完善之美,後來卻遭到世俗誘惑,被言語影響「動了凡心」的外在美。


同時回顧以往從《釜山行》漫畫後來的《屍速列車》電影,延尚昊就關注底層與資本社會罪惡的「下游」,似乎有跡可尋,探討在階級差距懸殊與受基督教影響的南韓社會,窮人(或遊民)看似再也不努力般消極,或本片以儒家傳統,貧賤出身不斷努力向上進而「成功」的「以善為優先」的信仰價值表面,隱藏著是一種更幽微,進化提煉而成一種南韓當代社會更媚俗,更加卑劣式信仰價值(註1)。


電影中的盲人篆刻師一開始被眾人愚弄哄騙,說女主角很美,大家暗地都在笑他,後來意外知道被說很醜的妻子,得知到頭來還是那位被大家取笑的對象,於是狠下心殺人將自己的「汙點」去除,作為背負罪責同時邁向成功的手段。也就是指出,那些從貧窮,苦難中的昇華並非「告解」(如此上到了天堂),而是要讓自己更加地庸俗地(更下地獄般地),既然大家認為很醜、很該死(而事實上也並非醜,而是因為個性被大家欺負),那就由我來代替「眾人」執行,如上帝般承受著大家的罪(註2)。




(註1)

社死的超商店長

聯想到一部日本電影《空白》(Intolerance)

電影劇情主要是一個離婚的家庭,爸爸脾氣不太好,不關心女兒,一天女兒在超市偷東西被店長抓到,但女兒烙跑出去店長追出去,女兒越跑越快,結果就被車撞,撞完爬起來,後面一台卡車直接輾過…。

這部片有點像是「與惡的距離」在討論關於死亡的「究責」這個很具日本性的問題。而事後,店長追出去被檢討,爸爸個性太差還去找店長搞事被媒體拍到也被檢討,店長被檢討的比較兇,關於大眾跟爸爸都有壓力,搞得要自殺,最後跑去當臨時工人,並且十分卑微地跟爸爸道歉。

印象深刻電影中超商店長最後那種「卑微到底」的姿態。一種日本式的發神經、崩潰暴走之後,那種卑微到底的姿態。




(註2)

連結到《燃燒烈愛》Burning的末段場景,女主角失蹤的歸咎,鍾秀殺了Ben,好像比較無關窮人殺死富人的政治隱喻,而是利用Ben縱火的快感引火自焚並昇華了對鍾秀空蕩的愛情,這個場景影像的鏡頭相當成功:透過髒髒的貨車玻璃,看到車後那團火焰,十足階級感又抽象又宗教殉道意味。

(看完《醜得要命》發現,導演李滄東以鍾秀的殺人與最後的燃燒用來承擔這世界所有的罪)




留言

這個網誌中的熱門文章

失敗並非失敗,消失並非消失

《艾諾拉》 - 野蠻世界 歡喜就好

側顏(よこが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