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美館高重黎個展與當代館 蘇匯宇個展

本來已經寫了一些觀展後的關鍵字因為有點忙就想說算了吧,起因是幫忙製作新作品的伙伴,在幫忙她(因為作品委託他們工作室製作所以我算是過去幫忙XD)做一些她覺得不用動腦的機械性動作時邊聊天,她說她有去看高重黎個展但不太懂展覽底片放映機器的運作(的意義),我就意識到太年輕的朋友可能會看太不懂。就我的解讀好像還蠻清楚的,除了論述所說奪回影像生產的技術權力,我開頭就說妳應該知道他是有點左派的吧,可能也因為陳映真還帶有點「統左」,就是懷念早期共產黨無產階級革命那種。故我覺得展覽中對於影像生產都是很本格派,只談自我身成的批判性,而且必須是拳拳到肉那種,所以在技術上才用土炮式改裝,某方面跟我們(有電腦數位技術之後的)後來談媒體,談數位與類比的虛擬與真實、非線性等等是不一樣的,這也是我才會說後來中新世代虛擬影像難以企及的「硬」實力。


就像是展場入口那個實體投影燈炮是在講影像機器的自我生成(試想年輕的藝術家會變成是投影機的虛構,因為拆解投影機沒意義(技術上也是封閉的技術),所以只是用後設的方式揶揄看到的影像是假的,空無的光線),但高重黎的影像機器自我生成,除了是他長期關注身體動能(見早期作品),同時帶有左派對於工業革命之後機器運作客觀性的批判性詮釋(就如同卓別林夾在齒輪中間的那張有名的劇照),是為了對抗工業化一致性生產線的土法煉鋼精神,也有媒體說是蒸氣龐克風格。


又加上藝術家的爸爸是國共內戰遺留下來的撤退老兵,對於中國的大陸故土與情懷遺緒,並在父輩的民族主義與長大啟蒙共產主義的矛盾之中成為自我生成同時自我奄割的影像機器。這也是展覽中最讓人驚訝的雕塑性:與身體ˋ緊密相連的影像機器雕塑,除了是放映機器改裝,或是簡報機器的改裝裝置,或利用父親的肖像雕塑又像是影射蔣氏父子與左派領袖常見的雕像(見上圖照片),並且常使用骷顱頭像是已死的大他者幽靈。


至於新作品比較是針對目前全球局勢下美帝的批評,包含援引了好萊塢西部片的牛仔傳統,但總而言之就是意識到當今共產主義批判姿態的不合時宜,卻必須給予尊敬的革命與戰鬥的浪漫身影。


至於當代館蘇匯宇個展是在講台灣過去的三廳電影,前提是藝術家運用所謂的「補拍」方式去回訪過往台灣電影史被忽略(資料請自行搜尋)或者可以延伸的論述或畫面,於是像是食髓知味,把補拍的腦筋動到三廳電影,所謂因為戒嚴,電影往往只有在客廳咖啡廳餐廳中場景,於是當藝術家宣稱利用「補拍」方式招喚過往被壓抑的民眾慾望等之類云云。


同時在美術館打造片場,讓觀眾可以觀看電影製作中狀態(不只是拍攝中,也包含前製與後製),但因為這樣的狀態是有分時段的,所以我去看的時候是沒有人在表演,不過以表演電影中製作的後設性來說,已經不是啥新鮮事(例如早在費里尼的《8又二分之一》就在做的事情)。藝術家擅長的是類似劇場的調度,但目前就開幕現場表演看起來是有點不知所云。


就展覽概念來說,三廳電影所延伸的三種顏色從而去撿拾過往台灣健康影視以及美國文化的影像或早期VHS材料展場中呈現也沒搔到癢處。現場吸引我的是視覺符號與電影史的關聯性,很可惜的藝術家顯然對這方面也沒有特別著墨,卻看到在高頻率出現的幾何圖案,往往介於展場與製片場(辦公室、試衣間、剪接室等等)之間的尷尬之處。舉例來說,最喜歡的大概是試衣間的螺旋地毯,並想起一些懸疑片或是某些時期的類型電影出現的視覺符號(或如Jodorowsky《聖山》的宗教與現場美術和繪畫的關係)但很抱歉,這個展覽完全沒有這樣的企圖。


又如同二樓展場挑高最高最大的空間四周的金屬烤漆幾何抽象圖案(見上圖照片),論述中有提到Frank Stella這位美國極簡繪畫藝術家,但展場的背景好像也只是拍戲的裝飾(明顯是指涉男女的性器官),並沒有在平面與圖案製造的空間性幻覺與立體的浮雕感之間讓人可以有感受和思考的地方,畢竟在整個展覽概念上是強調製片現場與美術館的即時互動的關聯,也因此那些介於美術與繪畫的圖案都只是一種「效果」,不像是《聖山》,說起來有些美術場景與電影構圖成為一種繪畫空間與神祕主義的關聯性。


不過好像在蘇匯宇當初獲得國藝會未來補助(快一千萬)的簡報就有這樣的預感了,只是沒想到展出的感受確實因為聲勢與圈內期待越高就摔得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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