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名者|不斷輕輕催油門避免引起注意|好心人的故事
一個好久不見的聚會,於是看了第二次的《大象席地而坐》,又像是暗示著逝去的年輕時光在出社會許久之後難得可以找什麼藝文活動的聚會。那個在家裡的第一次沒甚麼耐心看完的想法即使是,有著良好的攝影機運動的角色跟拍與近距離對焦,但終究認為只不過是英年早逝導演的憤世嫉俗、多愁善感、過度自溺的首部作品。
第二次進戲院看完,與朋友們出來沒有什麼討論,或許早就對那些逝去的叛逆與社會適應不良見怪不怪。電影裡的一句對白:還能做甚麼?劇情是兩個本來是追殺與被追殺者的角色,忽然產生同病相憐的和解的關鍵台詞。但電影結束後,我們又還能說甚麼?一種簡單的默契背後又好像有些複雜的情緒,我隨口說說:(電影裡)那個時期好像過去太久了。但想想這個說法好像也不太對,直到隔天晚上要去運動但機車鑰匙放在門口忘了拿,回去拿的時候鄰居的六歲小孩看到我一直叫「你是誰?」我心想:「阿不是常在見面?」看來不是開玩笑,後來還把他阿嬤(親戚)叫出來說:「有陌生人來我們家!」面對這樣情況本來看似有點好玩,但後來完全不想理他,覺得這個白目小孩遇到長輩還當作是陌生人入侵?誰叫自己在家族中存在感太低(調),導致於連常碰面的小孩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事後想想好像對那個小孩有些認真地有點生氣了,才察覺年輕時的悲憤與迷惘(如同電影),其實好像不是過去了,而是依舊隱含在身體當中以奇怪的方式招喚出來。
我是誰?像是依存著過去這樣不被指認出來的狀態,才有了目前現在得以存在的價值。卻也不像《大象席地而坐》那樣過度認真地厭世,而是繼續存活,所在的世界繼續在我們當中開展讓我們越來越覺得有些話說了只是多餘。看完電影後一起去吃飯,朋友聊到了薄荷葉樂團,聊到了這禮拜六日有一個音樂祭等等,那些像是遙遠又陌生的名詞,意味著即使是以前常相約去野台開唱、livehouse看團等等興趣,但因為後來比較少聽搖滾的冷感;即使是出社會後受夠了僵化與鄉愿,卻看到音樂祭許多新的樂團,心中暗想:「還不是玩差不多的東西」,那樣地感到不耐。
又如同幾年前個展開幕真的被當成藝術家禮遇那樣受寵若驚,真的可以嗎?又如同天氣太冷,在等紅燈時不斷熄火的機車,必須要快要變成綠燈前趕快發動以免檔到後面人的路,但發動的時候又會驚動其他的機車騎士,因為發出激烈的聲音,被誤以為已經綠燈了用力的催油門,因為這樣的誤導,所以只好不斷輕輕催油門讓機車不要熄火避免引起注意。
好心人的故事。則是上禮拜跟拾荒阿婆的巧遇,看到路邊阿婆的腳踏車被人弄壞上前關心。本來只是看看修理腳踏車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後來阿婆知道我有騎機車問我可不可幫忙載回收的紙箱去回收場。當然是沒甚麼問題,搬的過程中阿婆說能遇到好心人真好,上帝保佑,對比著破壞她腳踏車的人,還有跟工廠要紙箱的時候被狗咬不打緊還被廠方嫌棄。事實上曾經目睹有些工廠是很樂意把紙箱捐出來的,但有些就非要擺著一付施捨的姿態。後來我早一步把紙箱載到回收場,於是在回程途中搜尋阿婆騎腳踏車騎到了哪裡了,總是要說再見的。即使阿婆說要請我喝個飲料熱湯什麼的,可是想說回收紙箱也沒多少錢;助人為快樂之本,剛好就好,但阿婆的熱情邀約,自己只好一直說:不用不用,說到路邊的等紅燈的人都在看了。
綠燈之後,阿婆騎著腳踏車,腳踏車把手兩邊掛著兩袋回收紙餐盒,後座載著一疊機車沒有辦法載完的紙箱,我看到阿婆騎得蠻穩就安心了,就這樣目送阿婆的背影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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