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質朗讀會(人質の朗読会)

改編自「小川洋子」的小說,不是想像中日本某種程度與恐怖主義絕緣的國家, 但因為自家戰地記者被綁架的威脅,如同之前isis綁架的日本記者後藤健二,那樣的想像說會引發那種「不好意思 ,給大家添麻煩了」的日本群體社會的認同問題。如小林政廣的電影「bashing」,為了救一位NGO的日本記者,而引發社會浪費國家資源的聲浪,進而拖累到子女,使他們到處在社會上被唾棄。「人質朗讀會」卻是這樣意外的清新,幾乎不涉及國際之間的政治問題 ,只見在這樣清新感與細微感的陳述美學中隱含透露日本的精神性。


沒看過小說的敘事編排,要說的是關於電影裡面的文本與文本、故事和故事之間的串連。一個幾近等死狀態的打發時間同時避免胡思亂想,在希望(寫作)與死亡(被俘虜可能被殺掉)之間的回憶,以及後來監聽錄音帶的曝光。當眾人圍成一圈把自己寫好的故事念出來的朗讀會,在聲音、文字與影像的交替之間,回憶、當下、再現,並把這樣的故事接力的群眾擴散:從當事人到親人、記者、故事中的當事人與陌生的廣播聽眾。


不只是關於記憶的鄉愁,關於「故事中的故事」更是在各種媒材形式的轉換當中,拋出關於甚麼是小說家?這樣帶有某種後設提問。這麼說來「B談話室」這個故事,已經包含了對「人質朗讀會」整個故事性的結構進行穿透,從那位述說這自己因緣際會之下參加了各式各樣圍成一圈的發言活動,本來這樣的活動是現實有事才會參加的特殊性活動,他卻偽裝成有事進行編造的發言,卻意外精彩。到後來意外參加一場兒女死去的在世父母的面談會,才發現自己的偽裝實在遠遠比不上那些描述著親人死亡的真實情感,於是那次輪到自己的時候因為痛哭而無法言語。偽裝的地方還不只是在這個的故事裡面,妻子告知之下,才知道他在人質小屋當中還偽裝成小說家,但這樣的宣稱卻成為朗讀會的契機,也無法得知「B談話室」到底是捏造還是真有其事,如同妻子所說:全部的全部,就是他的遺作。這樣只是跟記者在討論要不要公開丈夫錄音時候的談話,「全部的全部」就已經是對「人質朗讀會」中豐富層次敞開的提示。偽裝小說家逼現了虛構與現實之間的道德和美學之間的問題,若是虛構比現實精彩那又何妨?


經過一輪,每個人都說了十分精采的故事,甚至同時回答了關於素人小說家的可能,這樣帶有解放專業的政治性「企圖」,或許也只能是一種「企圖」。因為「人質朗讀會」的最外一層的虛構,其實就是作者「小川洋子」同一文筆所寫,某種一致地對平行世界的溫柔,一致地某種對物質世界的細微描述,也有某種一致溫情的氾濫恍若日劇的幸福口吻。(又想起網路上有人看完電影抱怨說,每個故事好像沒有太明顯的相關性。但其實沒有關聯才是屬於每個人質分別說出來的故事才對吧?)

留言

  1. 原著小說的結構很簡單,把數個小說分章節集結起來而已,只有在開始和結束時各用一頁的篇幅交代朗讀會發生的原因、為何會被外界所知,最後再對讀者公布這些人質的下場。

    小川洋子的作品幾乎每部都會死人,一直在在納悶為什麼她那麼喜歡殺角色,她有一個不能忽略的經歷是因為《安妮的日記》這本文學著作前去德國的集中營以及博物館做資料蒐集和深入訪談,自此後作品的核心價值以及一些筆法外徵就改變了,但在故事中死去的人卻也變多了。有個臆測我不曉得有沒有道理,就是角色之死或許(恐怕?)也跟那本《安妮的日記》的女主角,以及受納粹迫害死亡的人們一樣,成為受特定之人回憶的對象,是傷痕和甜蜜等組織出來的複雜集合物。小川的作品從這次經驗之後的所有作品都不脫回憶和死亡這些主題,再或許,這樣會更有蓋棺論定的意義吧,死者也是眾人能談論的文本?

    而學長提到電影把這部分演生成了妻子和記者的應答,是以及虛構與現實的關係可以是打從對後設的型態來提出問題,成為「『全部的全部』就已經是對『人質朗讀會』中豐富層次敞開的提示」,覺得電影版的導演把自己做成小說讀者做出詮釋,滿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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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本來想借這本書來看,但在柏克萊試讀某一章節之後覺得如學妹一開始所說,沒有我自己看完電影出現的那種各類媒材互文的想法之後,就好像沒有必要為了電影去念本來的原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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