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台北雙年展


因為open call沒被選上,(本來沒新作品也沒很想投,但它的徵件條件,朋友也說跟我的作品很搭,後來還是特地請人翻譯投了)本來有點想說就不看這次的雙年展了。但自從跟寶(現在的老婆)交往之後,覺得應該不用想這種有的沒有的小事,看展覽就看展覽也沒啥了不起,而且有人一起討論也很棒。


來到美術館大廳一先看到藝術家名單,就開始掃描這次台灣藝術家有誰參加,發現幾個熟悉的名字,有許家維,恩,參加過還可以再參加就對了(編按:殊不知陳界仁已經參加很多次了)。然後還出現黃博志名字的幻覺,結果回家發現根本沒有他,真的是藝術被害妄想症。


 


本來對這個展覽的想像是比較像是 2012年「死而復生的現代怪獸」:比較多文件與歷史紀錄的裝置呈現。但發現其實這次還蠻多繪畫類的作品,尤其是尺寸沒有很大的繪畫,還有純攝影的東西,不是觀念性的那種。於是不確切的策展主題:「當下檔案」與「未來系譜」,意味就這樣方向去定位整個展覽作品的選擇標準也沒太大意義。應該說,作為一種當代藝術大部分本來就具備「當下檔案」與「未來系譜」,這樣的條件。往往看作品不只是看作品本身,而是創作的過程與藝術家關心議題的歷程。反而比較確定是,策展人談到這次雙年展強調當代藝術的跨領域(舞蹈、音樂、戲劇、建築)、工作坊與座談的「有機」活動形式;議題上在作品看到對第三世界的關懷:非洲、北韓、越南、柬埔寨、台灣?等等,如此這般地抵抗當前偏左的政治立場:對新自由主義與新殖民主義等等思考西方的現代性過程那些被遺棄或說殘留下來的「檔案(archive)」進行反省等等皆是十分符合某種國際雙年展應該有的標準。


 


另外一個是對藝術經典致敬或說爬梳,於是會看到有一些年代久遠的作品(讓我想到「橫濱三年展」看到許多七零年代fluxus藝術家),但因為缺乏明確的觀看結構 (暫且認為是策展的低調與無治理,從海報的從簡視覺與門口的沒有甚麼作品擺設研判),在整體展覽概念與佈置的零碎、鬆散。於是我依舊(一進門就被糾纏的幽靈)是以看台灣藝術家的方式來看這次這雙年展,就一個口語化的方式來評判,這次看到的台灣藝術家作品在空間出現的比例,發現整個台灣藝術家,陳界仁最具分量,空間當然最大放了大概是可以算三件作品吧,外面牆上也放了詳細的作品說明。寶寶說如此看完確實可以完全理解陳界仁近期的創作方向。當然「殘響世界」之前我在紀錄片雙年展就看過了(註),這次第二次看就比較沒有太大感覺,但寶寶說四頻道的效果不錯,整個氣氛來說很好。也設計了一種特別的(第一次看過)聲音播放方式,用木盒安置在座位上方的喇趴直接對準座位下方, 讓選擇在每個螢幕前面坐下的人會聽得十分清楚正面的那個螢幕的聲音之外,也依稀聽到其他畫面的聲音;因為,陳界仁的影片也不是常常會有持續高分貝的音量,因此可以在四個畫面游移的過程中,也聽到其他畫面的聲音。


 


比較適當大小尺寸的是例如像是這次許家維的新作品,繼續把參加2012雙年展「鐵甲元帥」的主題延伸,乍看之下十分有趣的,又利用了綠幕的合成 (一個影像的鄉愁),這次還結合了,請求神明乩童和motion capture三D動畫之間,一個實境秀方式的場景再現。新的方向好像有了許多的可能性,但另一方面有覺得,看似有點好笑的操作會不會太過刻意了一點。另外,電腦與類比的對比讓人想到Harun Farocki的Parallel系列


 


就我自己看來並非是策展方給台灣藝術家的空間太小而顯得弱勢,可能是在提案階段就因為溝通不良(至於是策展人、館方、佈展團隊、藝術家哪個環節出錯就不得而知了),使得空間沒有運用的很洽當。像賴怡辰的作品,在那個1F挑高位置就顯得作品很小,而且旁邊還空空的;然後像江凱群,也是有同樣的情形,只有兩件 又是在角落位置,十分容易被忽略。佈展的配置問題實在是太多了,不只是台灣藝術家,像越南藝術家陳梁的兩幅畫也在某個不起眼的位置,也或許問題應該是,為何只有兩幅?


 


比例上,外國幾個「重點」藝術家的空間也是給得十分大方,例如:塞瑞培格納. 潘& 旺莫利萬計畫與林珉旭。前者也可以當作建築展覽,或是看作成建築媒材進而擴展對金邊這個即將被投資客擁護的城市,從地理環境到當地人民民俗風情的全面性的研究,更何況那棟曾經是在柬埔寨搭建的少數現代主義式的白色建築,它的身世就已經很符合這個展了;後者林珉旭的佈展方式,但經歷過上屆美國Justin Lowe and Jonah Freeman二人組「浮動鏈(假牆)」的作品之後,就會覺得類似這種走到美術館展場展牆面穿梭在神秘內部的裝置方式已經不新奇了。


 


說到空間的運用,法國藝術家Jean-Luc MOULÈNE反而是將他蒐集而來的關於罷工的物件照片變成雜誌讓觀眾可以免費帶回去閱讀。本來或許該是很標準的物件照片輸出的裝置場景,變成了像是印刷廠的倉庫堆滿了一疊又一疊印好的雜誌。這樣有得看,又有得拿的好處是,因為作品太多到後來無法一時消化,又不想跑好幾趟來看,帶回家的好處是在一天無聊的下午靜下心來看,會發現法國的罷工之成熟,不只是會常常罷工,而是他們佔領工廠之後,還會生產出它們的「紀念商品」拿來籌錢或是拿來做為另一種抵抗,這樣值得收藏的「限量」物件,藉由這本「雜誌」我們也算是進行了另一種收藏。


 


那自己就這樣繼續被害妄想下去吧,幾個應該是徵選作品中入選的藝術家 (看來應該不是邀請的),尤其是幾件作品都特別是提到台灣歷史跟日本殖民的關係。看到這樣一致性都忍不住跟寶寶抱怨說,乾脆我作品也來研究一下「台灣歷史」好了。但這是玩笑話,怎麼可以這樣對自己的作品沒信心呢?看看也是工業題材的賴易志這次內容鎖定萬惡的台塑六輕,三個作品:爐渣種花計畫 (聯想到黃博志)、廢料攝影(這應該是賴易志專門會處理照片的方式)、麥寮鄉田野錄音(好像最近開始流行田野錄音了?)  。還蠻確定這樣的作品會被選上的原因。但是三個作品,其中一個他自己擅長的把照片用的很白或用的黑,這樣特殊的美學表演跟其他兩個作品的樸實的處理方式顯得有些突兀,但重點是因為這樣抵抗工業污染的積極方式才獲得策展方青睞;相對自己的作品會被誤會成資方的同路人?或者是某種對於現狀表面的消極?


 


往往藝術也只是自我感覺良好與自我感覺不良好 (落選的自卑感),連林明學這次作品,去蒐集市面上的瓶裝茶把包裝拆掉之後構成的色譜,這樣的作品都能在雙年展看到了,也應該不是歷史不歷史的問題。上一屆也出現「哇哈哈」礦泉水,那個雖然呈現效果沒有它論述寫的,但至少討論東西還很新。茶的顏色?就跟我書櫃用書背的顏色擺放在一起如此這種小聰明的東西也可以被選上也無言了。


 


所以最後本屆雙年展是無言嗎?也沒那麼糟,雖說深度不如2012年, 說作品厲害的也沒2014年亮眼。但至少還算享受單看作品的樂趣,而且花了五小時作品也沒有完全看完。像蘇育賢新作品看了三分鐘就被關機人員,先是他突然衝進來又衝出去,過沒多久拿了手電筒看到我們兩個還在裡面,就說:閉館囉,不好意思,請離開。但離開的時候我們一直在討論他第一次進來的時候是不是覺得好像看到甚麼?


 


2016台北雙年展官網:http://www.taipeibiennial.org/2016/
(本次官網的相關作品照片連結,和藝術家連結是程式控制的無法明確找到,想看的人就自己上官網找找囉)



(註)
殘響世界依舊是十分利害的作品。那是因為本來以為這個在憑弔樂生療養院的主題,會拍得十分控訴性的未看先猜預想下。

總的來說還是延續著帝國統治下規訓方式被檔案化,並且在被強制拆除的廢墟中塵埃化的處理。最令人動容的場面是找了曾經照顧樂生安寧病人的志工,演出整理舊的空病床並且收集上面的灰塵的過程。

為什麼會拍樂生這個主題?陳界仁也說了,因為公視紀錄觀點的邀請,加上幸福大廈作品播放的時間剛好認識那位照顧樂生長輩的志工,發現她一直有在從事某些檔案整理的工作,如要把舊書拿去賣那樣,好幾疊捆起來的紙張,裡頭很有情感。陳界仁又才想重新回望樂生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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