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時光意味著什麼

姨丈突然的過世。我記得小時候第一次吃夜市牛排好像是跟表弟一起去吃的,印象最深的不是牛排好吃,而是自己因為當下直覺好奇摸了牛樣子的牛排盤(如下圖),因為很燙,一旁的表弟與姨丈深感不解,就說勇志你是不是覺得那是黑甜粿(烏tinn-kué)?當時不愛說話的我沒有多作解釋,卻因此深深記得這個「笑話」。直到後來自己在做創作,發覺雖不太懂材料,卻很愛用手「感受」路邊的現成物,包含後來作品《工業盜版》養成會敲敲看招牌的材質,是空心還是實心?或許當時就是對鐵盤上牛的形狀,但材料卻是黑色的感到好奇吧。



當然因為家裡不吃牛肉,而二姨丈反而成為自己吃牛肉的啟蒙,除了去吃三商巧福(表弟也是職棒初期三商虎的球迷),或是阿姨家裡時常會有市場買來滷牛肉等等。時常記得好幾年的禮拜五六晚上爸爸去阿姨家找姨丈徹夜聊天竟成自己童年永恆的「記憶」,同時是自己的帶有精神分析意味的fantasyland,因為十分欽羨著表弟家有最新的玩具與電動玩具可以玩,相對家裡都是姊姊不太玩電動玩具?。


但現在想起來,到了國中時期父親長期離家在外工廠駐守,國小因為爸爸工廠倒閉好像失業跟開計程車一陣子的「閒暇」時光,是不是造就了自己可以時常去阿姨家玩電動已經不可考,現在直接問年邁的老爸好像有那麼難以啟齒,但可以確定也同時會想起每次從中和凌晨回家的「懷舊」記憶,不管是印象中父親騎摩托車載我,因為太晚直接趴在儀表板睡覺,或是有時候坐計程車播放著復古的台語歌,還有去麵店吃宵夜,簡單的陽春麵搭配豆乾海帶成為因為記憶的美味加乘。


說到姨丈同時是他十分特別的且有些神祕的身份,姑且不論因為二姐後來去阿姨的代書公司上班得知很多八卦,時常抱怨姨丈長期失業,造成阿姨要拼命努力賺錢。自己的對姨丈的印象是很會講笑話,就二姐的恨意脈絡來說姨丈膨風歸膨風,但以某種「藝術性」來說是一個擅長「說故事的人」,往往信手捻來不論真假的歷史軼事。以及因為加入國民黨,卻印象中他跟爸爸在阿姨家客廳泡茶看電視聊天,時常在罵國民黨ex:郝伯村哭爸村等等順口溜。


回想起來,趁著暑假可以長住阿姨家跟表弟玩,印象中姨丈沒有去上班在家玩股票,也知道他許多不具社會功能性的嗜好:武術,書法,中醫等等。專業部分難以驗證,不過至少一次在自己後來作品牽涉到書畫類型,印象中跟姨丈「聊藝術」也聊得蠻開心的。


也許是那種愛聊天的雜食主義者(就是興趣很多,但一深入馬上破功),但我只是好奇所謂的「國學」傳統在姨丈心中可能有某種崇高地位,包含是本省人卻加入國民黨的複雜的心路歷程。以及後來長大跟爸媽回娘家看到老邁的姨丈穿著皮衣,騎著偉士牌某種堅持的浪漫,種種線索造就對於姨丈有點像是吳樂天那種很會說故事與其特殊傳統文化嗜好,卻可能被認為是「不誤正業」的人;相對他們那一代人的印象,往往比較多是像老爸(或丈人)在外頭打拼賺錢,盤撋puânn-nuá(交際應酬),那樣業務感與老闆頭家感。


雖說關於畫虎爛相對父親比較是實話實說的扎實,盡管對姨丈總是說不完的「故事」背後的真實性讓人半信半疑。不管如何,會一直記得他講話的方式與笑聲。以及阿姨過世之後難得看到看似樂觀的姨丈沈靜與憔悴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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