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的肖像：連鎖商店的空虛

畫面上是一個人坐在整齊劃一的座位中吃麵，賣力的吸吮麵條，很幸福的樣子。

通常起因於九或八的結尾，全省統一的價格。

還有保證相同味道的湯頭，那是午休從大樓裡走出來的另一個安穩，當你正徬徨有另一個例行公式要解決的時候。

要如何吃一碗麵或要加幾匙酸菜還是辣椒。就像地球從誕生之後就不斷細心排列表面的地圖。每一步，每一口種都自有它的順序和心機，不管是狼吞虎嚥還是細心品嚐，不管幾百億或幾十億年以前。

一步又一步、一條接著一條，有些人腳底板還會抖動著，像是數著他吃麵動作的節奏。

頻率在吃麵者身上成了一種隔絕，對內或對外，甚至縮小至吃麵的那個碗的那個世界。那個孤獨的邊緣。

恍若就是「Zidane, a Portrait of the 21st Century」裡頭那個諾大的足球場，鏡頭往往不斷的推近去又拉出來。

千萬不要因為體育節目的輕鬆感而可以置身事外。你必須承認往往是一個人隻身看著體育頻道，還會意外牽扯出家庭結構，或廣告收視報表的人口年齡層分布圖和統計數字。

就像王建民出賽，準時的從第一局開始看起，一、二、三、四、五、六、七、九，那個類似的節奏，沒有意外的話，會一直看到九局下半。一局一局的投，一天又一天的過。誰說「Zidane, a Portrait of the 21st Century」這部電影五分鐘和九十分鐘有什麼差別，至少老闆不會同意一個禮拜上一天班等同於上五天班。

卻又不時看著席丹汗流浹背的臉發呆或出神的凝視，眼尖的人或許會看到貝克漢失焦身影，靠著焦點之外的戲劇事件維持，從落後、超前，到判紅牌出場，撐出存在的脈絡，比賽持續下去的理由。

吸完最後一根麵條順勢的拿起來碗把湯喝個精光，空無一物的碗就像一片空白正要開始建設的世界或說是圓的足球也行。不過仔細看還有一片蔥黏在碗壁上。

那片蔥就像席丹，就像是在芸芸眾生中沒有機會上電視但又想在鏡頭前證明自己存在的人。然而在狗仔猖獗的另一種世代裡，鏡頭拉遠，失去特寫之後，會矛盾的寧願當一個跟「大家」(註3)一樣的普通人就好。如同連鎖商店使人安穩統一的規格；如同吃完麵之後的他走入人群之中無法分辨。

如同common people那位念聖馬丁的有錢女孩。





註


3.
「這人講話怎麼怪怪的？」那個問號如同我好奇有全台灣目前有在 follow 星光班的人到底有多少？從電視上來看，從每天的娛樂版頭條來看，從內政部人口統計 14 歲到 20 歲有多少人來看。各項數據和趨勢都顯示「大家」這個或多或少的一群人確實存在，但至少不包括講話怪怪的那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