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利林恩的中場戰事(Billy Lynn's Long Halftime Walk)


一般來說李安的電影對我而言好像沒有太多可以說的部份,但或許該從劇情當中往往是中產階級家庭的給予個體的壓力(如斷背山、飲食男女) 延伸出美國的國家主義說起。不是很純粹的土地、庶民的那種,而是以某種自由主義最盛的國度,而後又是成為新自由主義的基地,總是在跨國市場當中得到最大利潤的品牌(如蘋果);但最近川普的當選,卻不意味著這些利潤全美的民眾都可以共享這樣全球生產鏈的果實,而是因為大量製造工業的外移造成藍領階級的失業才會有的選舉結果。


簡單來說本片這樣簡單又特殊的故事結構,如同當代藝術會有的一種計畫性作品,開始於一場球賽的開始,而電影結束於球賽的結束。超級盃的中場休息,代表美國體育職業運動的發達,也意味著強健體魄與隨之而來的肉體碰撞,自由美國的競技與暴力。德州背後代表美國文化慶典與美學風格,招喚出來的美國精神,與球隊老闆如同拓荒者冒險犯難的資本家,那樣體育、啦啦隊、女子偶像團體交織而成的美國夢,又鑲嵌著愛國主義的優秀連隊的中場走台步表演,那樣法西斯莊嚴緊繃與如同演唱會煙火高潮相遇之下的「崇高」。不禁回想到上次去看Lamigo比賽的表演也有類似的感覺(註1)。


但是李安的電影又是不完全是那樣客觀的錄像性(註2),而是有著電影的主角視點,但新的未來3D的拍攝的方式又帶有某種角色獨立與跟觀眾說話那樣的「後設」感。縱使如此,那些稍稍的溢出還是無法抹除這部片依舊還是傳統電影的主角經驗,這樣地也不禁讓自己回想到自己當兵的經驗:個體與國家之間的錯亂認同恍惚,就像是本片的交錯剪接那樣,在當下經驗與回憶之間的串接。既有著家庭原鄉的基礎現實:回到家就好;與當兵雖然安穩,卻也想不安分的因為出了名被邀請,甚至還可以改編成電影,於是在那樣的已經改編(本片)以及正要準備改編的某種想像。那樣地在現實與想像慾望和回憶之間永遠搞不清楚。或許就是這樣不清不楚地,如同酷炫的加長禮車(註2)與伊拉克戰車那樣光怪陸離的切換;如同去參加綜藝節目地從前台走到後台,在舞台總監交代如機器人般走位時的恍神,那樣一時之間荒謬經驗的感動,發呆到無法自己的感人,像是參與了一場末世的慶典:好像見證了這個世界崩壞、虛無與貧乏。但回神過來,雖然如此,卻不用過於擔心這個世界。人類世界也不曾完全搞砸,到目前依舊安好。



(註1)
那一場因為贏球煙火熱烈的施放著,前景如演唱會一般炫目的投射燈映照著Lamigo Girl的舞步,心想每個對應的機制和環節像是在此時合而為一,相互輝映在棒球上。這樣短暫的永恆有一種奇怪的哀傷,像是去參加一個陌生親戚的婚禮,在新郎新娘進場上台說感謝自己父母,自己突然心有戚戚焉。一種對同是身為人認同的善,又同時在旁邊疏離望著眼前的勝利慶典的運作...


(註2)
超級盃的場地,一直讓我想到馬修巴尼的錄像作品。https://www.youtube.com/watch?v=o0eHHJzk1uo


(註3)
加長禮車裡面酷炫的內裝讓我想到大衛柯能堡的夢遊大都會,後資本主義的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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