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不藝術

這一本書是四月底去中國上海當代藝術館的時候買的,買的時候「書名」如同心情,可不可以不藝術,自己正處於要不要繼續以藝術創作作為正職的交叉路口。而書中的狀況則是相反,這本書的作者是中國知名藝術家蔡國強女兒蔡文悠所寫,一個從小就跟隨父母穿梭世界各地的巡迴展覽,從佈置展覽到展覽開幕的各種場合。從小在藝術的環境中長大,甚至從小就只知道美術館和各地的旅館。恰巧這個跟我在一個幾乎沒有美術環境當中長大(更不用說當代藝術)。但作者因為父親幾乎已經達到藝術世界的頂點,自己頂多也只能跟隨父親腳步的「藝二代」,某種失落也正如同於中國的許多富二代:中國改革開放之後致富商人暴增的時空背景下,到另一個有錢到已經沒有甚麼企圖心的時空背景,甚麼小清新弱青春之類,過多的強說愁成了另一種表達世界觀的合理路徑。作者因為從小就看了太多藝術,以致於長大之後想稍微遠離藝術的心情,對比於自己跟藝術環境的愛恨情仇,到目前為止選擇暫時遠離,只要不看facebook,不去看展覽,不看藝術雜誌,就幾乎可以不用知道台灣藝術圈最近發生了甚麼事。


已經沒有特別在意,藝術世界人際關係的交往是不是要在此又拿出來數落一番,反正只要覺得藝術家跟藝術作品是好的,那就好了,那就似乎也順便回答了「藝術世界」真不真的存在這個問題,常常因為朋友或同學的展覽邀請,忍不住偷偷看了一下某些展覽的內容,或某藝術家的現況,唱衰的部分就不提了,那也只是自己的胡思亂想。倒是說心裡其實還是掛心,或說懷念那個曾經在那裏的那個世界,從只是喜歡看展覽到業餘地的進行創作;從進入學院到離開學院,又回到生活就是藝術本身的思考,當然對我來說這種老問題已經是不需回答的答案,因為現實就是還是需要某種形式上的產出,就看自己願意再付出多少而已,這樣簡單到幾乎就已經不用在回答「藝術跟生活」之間的問題了,又直到最近找到了新工作之後,又接連幾個比較緊急的案子,還有新的戀情!在幾乎可以暫時不用去思考一個人如何去渡過時間的狀態下,忙碌之餘回頭看看藝術的世界又是如何? 反正那也只是一小撮人在做的事罷了吧,現實來說根本沒有太多人知道誰展覽了。展覽論述在講甚麼很重要嗎?!自己在這樣無「後顧之憂」的在大眾觀點的既得利益下看待又好像羨慕那些受到青睞的藝術家們反而是更有效的,當然自己也沒有既得利益到哪裡去,說真的連FB別人轉貼的資訊都不太知道了,現在連PTT也很少上了,甚麼最近的熱門話題?我完全不太知道耶。


那天在體育場跑步的時候想到,在每個人主觀軌道上與每個世界之間的關聯性,也就是跑步看到每個人依循著跑道的白線與白線之間中跑著,看似沒有相關聯的關聯,每個人在想甚麼重要嗎?那天看了日本的寵物電影「為什麼貓都叫不來」想到電影中賦予兩隻貓主角如同人一般的際遇,便好像會令人開始焦慮說「幾乎每隻動物都有牠自己的故事」那怎麼辦!?如此困擾著自身錯失的各種世界,如同太久沒接觸外在資訊跟朋友出去突然跟我說你知道「那個」嗎?開始想像「那個」的複雜性又讓人心煩意亂起來。


「可不可以不藝術」那個因為作者跟著老爸去世界各地的展覽與創作計畫而享受到許多尊榮禮遇的世界,書中也不諱言自己總是會住最好的旅館和吃好吃的料理 然後由爸媽的信用卡買單,這邊絕不需要去批判人家「藝二代」過太爽,而是藉由此書至少可以看出作者誠實面對自己優渥環境的現況,卻似懂非懂地,像是有一些些自我反省,一點點溢出的路徑。才可以一種個人家族成長記憶的方式穿梭在我們所認為的蔡國強意味著中國經濟崛起的現實,並同時象徵著一個「國際化」移動的身分,也正是日本出生、美國長大、中國血統的本書作者蔡文悠。


「國際化」的移動,是同時像是窺探蔡國強的藝術行程,,間接去想像大藝術家就是這樣一檔接著一檔的計畫,只要做好每一次的計畫,就等於完成在世界藝壇的創作任務。那樣宏觀的以為世界每個人都是地球一份子然後做出「有用」或者「沒有用」的「貢獻」。如此想像著像蔡國強這樣世界級的藝術家與像陳界仁等級的台灣頂級藝術家,和蘇育賢那類台灣最紅的年輕一輩藝術家,和介於藝術世界邊緣在考慮要不要繼續創作的藝術家之間的關聯性。


就好像昨天去Lamigo全猿主場看棒球充斥著幾乎不間斷的台灣夜市風格的吵鬧加油聲。一定要唱完的每一個打者的過長加油歌曲,已經超越球場球員們的打球節奏,完全不在意對手會不會受到聲音的干擾;球場上球員認真的打球,還有教練洪一中在旁邊指揮調度,看台上的觀眾也十分盡責的在達成自己的任務:啦啦隊長桃猿阿誠的獨裁領袖般的激情手勢帶動唱、被用力推銷洗髮精贊助商、與棒球無直接關係的啦啦隊女孩衣服義賣。我看著眼前正在比賽的球員,耳朵則是聽到坐在後面那位已經當爸爸的熱情球迷對應援歌曲和口號倒背如流,完全不留給作客球隊一點點同情,大幅領先依舊殺紅了眼十分爽快叫囂。


那一場因為贏球煙火熱烈的施放著,前景如演唱會一般炫目的投射燈映照著Lamigo Girl的舞步,心想每個對應的機制和環節像是在此時合而為一,相互輝映在棒球上。這樣短暫的永恆有一種奇怪的哀傷,像是去參加一個陌生親戚的婚禮,在新郎新娘進場上台說感謝自己父母,自己突然心有戚戚焉。一種對同是身為人認同的善,又同時在旁邊疏離望著眼前的勝利慶典的運作:但我們只是一群不相干的個體,開賽前還只是小貓兩三隻的停車場,散場之後回到已經停滿汽車的荒地中找到自己的車,重新回到自己航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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