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金馬影展《沙漏下的療養院》
「虛擬實境」作為一種觀落陰,無論是把眼睛遮住的穿戴儀式性,或360度無縫框景就可以視為真,而穿戴裝置下低頭隙縫可以看到自己雙腳的出戲,就好像做夢會自己知道這是夢的「象徵效率」(簡單解釋,意思是夢不只是象徵、框架,它還潛入了內容,一起成為另一種抑制的形式)。 《沙漏下的療養院》影像造景始於從死者眼角膜的顯微鏡世界,死前看到的影像屬於成為歷史文物的客觀時間,與主角像是觀落陰之人的主觀時間,與偶戲動畫的想像時間,代表著精神層面。在此會想到「文本中的文本」,如《歡迎來到布達佩斯大飯店》的套層結構,最終指向仰望著歐洲廢墟(飽受戰亂)的那位再也不曾踏過歐洲的小說家Stefan Zweig致敬著。 自己作為錄像藝術創作者,本以為不斷倒帶、重複已經是過時技術;同時常說(戲院播放的)電影,說到底就只是一個線性時間,唯有框架內的敘事產生分岔想像(註1),而《沙漏下的療養院》不是景框中的劇情敘事性,而是物質與精神的時間串接,注意電影中時常用疊合的方式敘述著抽象空間性(例如:像是3D掃描的空間頻譜),在此也彰顯奎氏兄弟擅長的stopmotion不只是讓「物」動起來,而是以一種「相對靜止」的局部物質運動的降靈感回到當代的虛擬實境∕觀落陰,一種重複、迴返,抵抗線性時間的動畫必要性,以不同時間尺度的接合、運轉做為時間的解放。 同時想到前陣子第一次住院的作夢經驗(註2),夢到VR與殯葬業如何對於「死亡的進化」,或靈魂的可視性。暗指夢境與電影劇情的死亡提示著人類病症,以精神分析指涉夢境與身體病症的場所—療養院與電影的關聯。 VR與療養院,死亡與夢境,一如靈魂(想像力)與感官和現實之間的「病症」本質。除了身體的病,還有外一層夢境體現著心理的病症,同時也是話語、文字本身:被象徵界解釋的抑制與框限,如同在《沙漏下的療養院》偶戲中劇場,被遮蔽的座位,看不到的父親,同時也正在看著父親的「悖論」。 片尾credit看到VFX特效team,告知電影揉合了類比手工動畫與微小模型空間,與真實演員實拍,甚至是電腦動畫等多重視域、多重時空的科幻老電影:注定過時的「未來抵抗」。《沙漏下的療養院》以「物質時間」,抵抗著虛幻,如同主角找尋著死去的「線性時間父親」,抗拒著未來。於是片尾描述的即刻當下,表面不斷的累積,同時相似Lars von Trier的《歐洲特快車》置身在一台無法到達終點的列車,告訴著:未來,不曾到來,只有迴